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试论河南永城为汉兴之地

作者:李立新

  《三国演义》第一回《宴桃园豪杰三结义,斩黄巾英雄首立功》开宗明义地说:“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,一统天下,后来光武中兴,传至献帝,遂分为三国。”显然认为延续四百余年,分为西汉、东汉的汉刘王朝,起始于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。由刘邦开创的大汉王朝,是中国历史上最为辉煌灿烂的几个时期之一,对中国历史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,今天世界第一大民族汉族所以名之为“汉”,中国的语言文字所以称之为“汉语”、“汉字”,便是出自“汉朝”之名。

  既然大汉王朝兴起于刘邦斩白蛇起义,那么“刘邦斩白蛇起义”这一事件便可以看作是汉代兴起的标志,刘邦斩白蛇之处在今天河南的永城市,不仅史志有载,而且碑碣尚存,因此,河南永城作为汉高祖刘邦斩白蛇处,便可视之为“汉兴之地”。然而,永城市的汉文化积淀十分厚重,不仅是刘邦斩蛇之处,还是导引刘邦斩白蛇起义的陈胜、吴广起义的主要活动区域和陈胜的卒葬之所。此外,永城市还是西汉初期的主要支柱——强大的封国梁国的所在地,也是梁国的庞大的王国墓地所在地。上述所有这些,都与汉代的兴起有着密切的关系,本文拟从以下三个方面论述河南永城乃“汉兴之地”。

  一、陈胜起义与永城

  陈胜起义是秦亡汉兴之发轫

  西汉贾谊在《过秦论》中论述强秦之亡时说:“始皇既没,余威震于殊俗。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,氓隶之人,而迁徙之徒也;才能不及中人,非有仲尼、墨翟之贤;陶朱、猗顿之富;蹑足行伍之间,而崛起阡陌之中,率疲惫之卒,将数百之众,转而攻秦;斩木为兵,揭竿为旗,天下云集响应,赢粮而景从。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。”说明秦灭于陈胜起义,在西汉已成定论,司马迁在《史记·陈涉世家》中讲得更明白:“陈胜虽已死,其所置遣王侯将相竟亡秦,由涉首事也。高祖时为陈涉置守冢三十家砀,至今血食。”以秦之强大,关东六国都奈何它不得,一个个先后为秦所灭。然而陈胜揭竿起义,天下云集响应,虽然陈胜没有亲自完成亡秦大业,但由他所引发的秦末农民起义却一发不可收拾,汉高祖刘邦正是响应陈胜而起义,并最终灭掉秦国的。所以刘邦在立国之后,不忘陈胜首义之功,封陈胜为“隐王”,还在芒砀山陈胜墓园安置30家为其守冢。直至今日,邻近的丁窑村有人还承认是守墓人的后裔。从这一点看,西汉的兴起与陈胜起义关系重大。

  永城市乃陈胜活动的主要区域和卒葬之地

  《史记·陈涉世家》载:“陈胜自立为将军,吴广为都尉。攻大泽乡,收而攻蕲。蕲下,乃令符离人葛婴将兵徇蕲以东。攻铚、酂,苦、柘、谯皆下之。”其中的“酂”就在今天河南的永城市境内。

  《史记·陈涉世家》载:“腊月,陈王之汝阴,还至下城父,其御庄贾杀以降秦。陈胜葬砀,谥曰隐王。陈王故涓人将军吕臣为苍头军,起新阳,攻陈下之,杀庄贾,复以陈为楚。”《两汉纪·上》曰:“十二月,陈胜之御庄贾杀陈胜以降秦,楚人葬之砀。”《资治通鉴·秦纪三》云:“陈王故涓人将军吕臣为苍头军,起新阳,攻陈,下之。杀庄贾,复以陈为楚,葬陈王于砀。”陈胜一代豪杰,可惜死于叛徒车夫庄贾之手,其部将吕臣又杀死庄贾为陈胜报了仇,并安葬陈胜于砀。关于陈胜所葬之地“砀”之所在,张守节《正义》云:“今宋州砀山县是也。”《续汉书·郡国志》梁国砀县条下说:“砀,山出文石。”刘昭注补云:山“有陈胜墓。”《水经注·获水》:“……即砀北山也。山有陈胜墓。秦乱,首兵伐秦,弗终厥谋,死葬于砀,谥曰隐王也。”砀山县今属安徽,但芒砀山区今属河南永城市,陈胜墓正位于永城市东北芒砀山主峰西南麓。

  整个西汉时期陈胜墓年年举行祭祀,西汉末年王莽时,陈胜墓的祭祀才被终止。东汉时陈胜墓不再受到保护,北宋诗人陈钢于大中祥符七年(1014)游芒砀山时,曾题诗《砀山怀古》云;“山名芒砀势穹崇,汉祖严祠翠霭中。紫气有时腾碧落,素灵何处泣秋风?狐鸣陈涉孤坟坏,金尽梁王石室空。毕竟乾坤归有道,谩夸扛鼎力英雄。”说明当时他见到的陈胜墓已经遭到破坏。明《砀山县志》对此有记载:“隐王墓,在芒砀山中,《汉书》陈胜之汝阴还,至下城父,其御庄贾杀胜以降秦,葬砀。高祖为置守冢三十家,谥曰‘隐’。新葬墓血食乃绝。宋陈钢游砀山诗:‘狐鸣陈涉孤坟坏’是也。”到解放前夕,陈胜墓已是残迹仅存了,1976年国家文物局拨专款修复陈胜墓,同年5月郭沫若先生给墓碑题了词。现存石券冢,高5米,周长约50米,周围用青石围圈,高1.5米。墓前立石碑一通,高2.56米,上刻郭沫若手书“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之墓”。

  综上所述,永城不仅是陈胜起义的主要活动区域,而且是他的卒葬之地,而陈胜起义正是秦亡汉兴的导火索,这一点是永城可以称为“汉兴之地”的主要佐证之一。

  二、刘邦永城斩白蛇起义

  刘邦释徒斩白蛇是刘邦起义的标志

  《史记·陈涉世家》载:“二世元年七月,发闾左適戍渔阳,九百人屯大泽乡。陈胜、吴广皆次当行,为屯长。会天大雨,道不通,度已失期。失期,法皆斩。陈胜、吴广乃谋曰:‘今亡亦死,举大计亦死,等死,死国可乎?’陈胜曰:‘天下苦秦久矣。吾闻二世少子也,不当立,当立者乃公子扶苏。扶苏以数谏故,上使外将兵。今或闻无罪,二世杀之。百姓多闻其贤,未知其死也。项燕为楚将,数有功,爱士卒,楚人怜之。或以为死,或以为亡。今诚以吾众诈自称公子扶苏、项燕,为天下唱,宜多应者。’吴广以为然。乃行卜。卜者知其指意,曰:‘足下事皆成,有功。然足下卜之鬼乎!’陈胜、吴广喜,念鬼,曰:‘此教我先威众耳。’乃丹书帛曰‘陈胜王’,置人所罾鱼腹中。卒买鱼烹食,得鱼腹中书,固以怪之矣。又令吴广之次所旁丛祠中,夜篝火,狐呜呼曰‘大楚兴,陈胜王’。卒皆夜惊恐。旦日,卒中往往语,皆指目陈胜。”

  《史记·高祖本纪》载:“高祖以亭长为县送徒郦山,徒多道亡。自度比至皆亡之,到丰西泽中,止饮,夜乃解纵所送徒。曰:‘公等皆去,吾亦从此逝矣!’徒中壮士愿从者十余人。高祖被酒,夜径泽中,令一人行前。行前者还报曰:‘前有大蛇当径,愿还。’高祖醉,曰:‘壮士行,何畏!’乃前,拔剑击斩蛇。蛇遂分为两,径开。行数里,醉,因卧。后人来至蛇所,有一老妪夜哭。人问何哭,妪曰:‘人杀吾子,故哭之。’人曰:‘妪子何为见杀?’妪曰:‘吾子,白帝子也,化为蛇,当道,今为赤帝子斩之,故哭。’人乃以妪为不诚,欲笞之,妪因忽不见。后人至,高祖觉。后人告高祖,高祖乃心独喜,自负。诸从者日益畏之。

  秦始皇帝常曰‘东南有天于气’,于是因东游以厌之。高祖即自疑,亡匿,隐于芒砀山泽岩石之间。吕后与人俱求,常得之。高祖怪问之。吕后曰:‘季所居上常有云气,故从往常得季。’高祖心喜。沛中子弟或闻之,多欲附者矣。”

  对比《史记·陈涉世家》和《高祖本纪》这两段记载,我们可以发现陈胜起义和刘邦起义有二点相似之处:其一,陈胜刘邦起义的诱因相同,都是押送徒众不至当斩。陈胜起义直接诱因是作为屯长与九百人前往渔阳戍守道阻失期当斩,刘邦起义也是作为亭长送徒到郦山,徒众逃逸难以复命,不得已而斩白蛇起义。陈胜起义和刘邦起义的原因都是因为秦朝严苛的法令,因为不能遵命而行就有杀头之罪,所以迫不得已揭竿而起。这说明刘邦释放徒众斩白蛇之后就率众起义了。其二,陈胜、刘邦起义的手法相似,都利用民众的迷信心理借助鬼怪以威众。陈胜在帛上写了“陈胜王”三个字放在鱼肚里,故意让士卒发现,又让吴广到士卒驻扎地附近的祠堂,点着篝火,学狐狸叫:“大楚兴,陈胜王。”使士卒对陈胜产生敬畏之心。刘邦醉斩白蛇,被老夫人哭诉为赤帝子斩白帝子,又从吕后口中传出刘邦所处之所的上方常有被视为“天子气”的云气,也应该是刘邦为起义作准备而故意安排的,在当时天下攘攘、民不知所从的情况下,这种“真命天子”、“奉天承运”的种种传说迎合了大众心理,使民众对刘邦产生了一种既敬畏又信赖的情感,沛中子弟因此都愿归附刘邦。从上述陈胜、刘邦起义的两点相似之处可以推断:刘邦在丰西泽中释放徒众、醉斩白蛇可视为刘邦起义的标志。

  或曰刘邦起义始自刘邦与萧何、曹参、樊哙在沛县杀沛令,其实不然。当时沛令准备响应陈胜在沛起义时,听从萧何、曹参的建议,“乃令樊哙招刘季。刘季之众已数十百人也。”⑴再看刘邦在沛县被推举为沛公后,把军旗全染成红颜色,“祠黄帝,祭蚩尤于沛庭,而衅鼓旗,帜皆赤。由所杀蛇白帝子,杀者赤帝子,故上赤。”⑵是因为刘邦也自认为自己是赤帝子,而他所斩杀的白蛇是白帝子,即秦帝。可见刘邦当时对自己斩白蛇的事件也是十分在意的。可以说在斩白蛇之前,刘邦是秦朝的小官吏亭长,在此之后便成为啸聚山林的反秦好汉,从此刘邦提三尺宝剑转战南北,最终推翻强秦,取得天下。

  刘邦斩蛇处在今天永城市芒山镇雨亭村鲁庄西

  刘邦斩蛇处今存两说,其一在江苏丰县西王沟乡,其一在河南省永城市芒山镇。

  丰县说主要依据是《史记·正义》引《括地志》说:“斩蛇沟源出徐州丰县中阳里,故老云高祖斩蛇处,至县西十五里入泡水。”明版《丰县志》载:“斩蛇沟在县治西20里许,汉高祖斩蛇侧。”在今丰县城西14公里处,即王沟乡境内的白衣河畔,现有刘邦斩蛇碑亭一座,亭为六角,载刘邦斩蛇故事。

  江苏丰西主要依据唐代《括地志》,后世文献传说应出于此。但《括地志》所引的“故老”的话并不可靠,因为唐代“故老”的话一定出自汉代的《史记·高祖本纪》和《汉书·高帝纪》所记载的高祖斩蛇处“丰西泽中”。“丰西泽中”的意思是丰邑西边的沼泽之中,并没有确指是哪一个地点。我们认为“丰西泽中”所指的地点并非今丰县城西14公里处的王沟乡,而应是丰邑以西更远的今永城市芒山镇。芒砀山群山环抱的一块小盆地,秦末的沼泽之地。兹陈其说如下:

  其一,刘邦是沛县丰邑人。《史记·高祖本纪》载:“高祖,沛丰邑中阳里人,姓刘氏。……及壮,试为吏,为泗水亭长。”《括地志》云:“泗水亭在徐州沛县东一百步,有高祖庙也。”可见刘邦不仅是沛县人而且在沛县作亭长,丰西正是刘邦老家所在,他“为县送徒郦山”,不可能还没走出老家就“徒多道亡”。而当时的芒砀山一带距离丰邑有一段路程,且山阻水隔、一片荒凉,最有可能成为“徒多道亡”之处。

  其二、芒砀山一带正处于丰邑之西,而且这里古代在群山之间正是大片的沼泽。《史记·高祖本纪》说刘邦为躲避秦始皇东巡厌东南天子气,就“隐于芒砀山泽岩石之间。”注意这里的“芒砀山泽”四字,说明秦汉之际芒砀山一带确有大泽存在。另据明崇祯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前卷·形势》载:“面山临水,壮周宣之雄图,望楚观京,开(汉)文之新造。今砀古鱼泽之薮,昔尝为龙潜之区,而形势概自有可观焉。”其中的“今砀古鱼泽之薮,昔尝为龙潜之区”也说明了这一问题。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地形地貌,都符合《史记》和《汉书》所载刘邦斩蛇“丰西泽中”的记载。

  其三、历史上砀山县有关高祖斩蛇的记载和诗文很多,兹依时代罗列于次:

  明砀山同知刘继志《斩蛇泽》诗云:“芒砀云深龙匿迹,往来常戴竹皮冠。经过大泽长蛇断,侠气凌霄拂剑寒。”⑶

  明砀山县人刘士嘉《芒砀怀古》诗云:“山含寂寞草含愁,斩蛇人亡几百秋。唯有当时云气在,雨晴还罩数峰头。”⑷

  明砀山县人刘景星《过断蛇岸》诗云:“层层云树锁山隈,勒马山边看石苔。蛇断遗踪还似旧,沛公何事不重来?”⑸

  明砀山县主薄陈光柱《砀山怀古》诗云:“芒砀钟灵翠郁葱,泣蛇人去草浮空。幽怀难觅真王像,侠气犹存猛士风。舒卷烟云天上下,升沉日月水西东。兴衰自古原无定,为叹乾坤几转蓬?”⑹

  清朱彝尊《砀山道中怀古》诗云:“旧时枌榆改,寒云芒砀收。山风吹野火,飞渡斩蛇沟。”⑺

  清陈福永《芒山登眺》诗云:“迢嵽轻车傍石行,芒峰耸峙势峥嵘。喧晴鸟语穿林细,绕岫岚光入望明。险磴云封樵径曲,涧流人渡板桥横。断蛇事邈人何在?残碣斜阳卧古城。”⑻

  清砀山县庠戚道坤《芒砀怀古》诗云:“芒砀山高瑞蔼横,梁园右据左彭城。方夸要害为耕垄,谁说炎刘此起兵?结彩云犹连汉远,断蛇石自卧波平。层峦寂寞斜阳下,大溪归来坦坦行。”⑼

  清砀山县贡生吕瑚《芒砀云气赋》曰:“……尔其各流蜡屐,高士褰裳,过斩蛇之泽,上赤帝之冈,揽峰峦之叠翠,眄云影于天光。”⑽

  清代归德知府赵瑷《汉高祖斩蛇碑》诗云:“中原竟逐鹿,一蛇阻中谷。挥剑白帝终,蛇母秋郊哭。”⑾

  清永城诗人练贞吉《汉高祖斩蛇处》诗云:“沛公夜过芒砀路,白蛇挡道撄其怒。剑光飞动溅血红,蛇本无知身死误。王业何曾关此蛇,事出偶然非有故。如何竞有老妪啼,乃使千秋闻见怵?白帝赤帝纷相传,土人指点路东西。英雄挥剑不可见,至今云暗草萋萋。”⑿

  其四,芒砀山一带是刘邦起义之后最初藏身和活动的主要地区。位于河南永城市东北部的芒山镇,境内有芒山、砀山、保安山、夫子山、铁角山、黄土山、僖山、磨山、陶山、马山等,组成芒砀山群,这里“东近齐鲁,北联赵魏,南达江淮,西通梁楚”,⒀“砀弹丸邑,江淮控其左,梁魏联其右,齐鲁接其后,面山滨河,古今一要害区址也。”⒁地理位置自古以来一直十分重要;加之“郊旷衍,四望瀰瀰,芒砀雄峙于前,黄河襟带于后。”⒂形势险要,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,秦代的砀郡、秦汉时的砀县均治于此,唐代称保安镇,清代称清努镇,后改称山城镇。⒃正是由于芒砀山一带优越的地理位置和险要的形势,刘邦就选择这里作为他最初的根据地,“隐于芒、砀山泽岩石之间”,开始了他的反秦大业。文献对这一点有不少记载:惠帝令有司立高庙诏曰;“丰砀高皇帝神游之地,其令有司先立庙丰地,次题真芒砀,乃立庙于岩前,列功臣其侧,遣庶士朝参。”⒄

  李白曾摹仿江淹《恨赋》,作《拟恨赋》,首论汉祖刘邦:“昔如汉祖龙跃,群雄竞奔,提剑叱咤,指麾中原,哀驰渤解,西漂昆仑。断蛇奋怒,扫清国步,握瑶图而倏升,登紫坛而雄顾。一朝长辞,天下缟素。”

  北宋陈刚《砀山怀古》里有:“山名芒砀势穹崇,汉祖严祠翠霭中。”⒅

  宋刘德成《砀重修汉高祖庙碑》:“昔汉高皇帝受命而兴,斩蛇丰泽,以收大业。……乃后皇帝传祚,光缵祖风,诏先立庙于丰地,次题真地芒砀。盖芒砀者,本高帝潜龙之岫,栖凤之溪,遂立庙于岩前,达令寮之尊仰,列诸功臣于圣侧,遣庶士以朝参。”⒆

  明清均将“砀山云气”列为砀山八景之首⒇

  清《砀山县志》载:“汉高祖庙,在城东北隅,西汉初建。宋太平兴国年间重修,刘德成撰碑。金大定间犹存。后废。”(21)

  据《史记·高祖本纪》记载,刘邦自秦二世元年(前209)至汉王二年(前205)的5年间常活动于芒砀山一带,可以说芒砀山是刘邦起家的老根据地。《史记·高祖本纪》:“(秦二世二年)沛公引兵西,与战萧西,不利。还收兵聚留,引兵攻砀,三日乃取砀。因收砀兵,得五六千人”;“吕臣军彭城东,项羽军彭城西,沛公军砀”;“秦二世三年,楚怀王见项梁军破,恐,徙盱台都彭城,并吕臣、项羽军自将之。以沛公为砀郡长,封为武安侯,将砀郡兵”;“(秦二世三年)卒不许项羽,而遣沛公西略地,收陈王、项梁散卒。乃道砀,至成阳,与杠里秦军夹壁,破二军”;“(汉王二年)吕后兄周吕侯为汉将兵,居下邑。汉王从之,稍收士卒,军砀。”

  其五,“汉高祖断蛇处”碑。位于永城市北30公里的芒砀山南麓,芒山镇鲁西村西200米处。立于明隆庆五年(1571),碑高2.39米、宽1.15米、厚0.22米。碑额为半圆形,底为巨大的赑屃座,碑面边饰阴线刻菊花纹两方连续图案,额中竖刻两行阴篆碑正中刻“汉高祖断蛇处”,左右阴楷“日”、“月”两字,置于线刻云气环绕之间。碑文为阴刻小楷,竖14行约500余字,记载了刘邦在此斩蛇起义的经过。

  相传西汉惠帝时为纪念刘邦斩蛇起义,在此建高祖庙,以后屡经修葺。民国初年毁弃,仅存基础、白果树、水井和此石碑,但已残。为保护文化遗产,1983年9月永城县文化部门将残碑收存保护,并仿原碑在原址上重立斩蛇碑。新碑因碑面凸凹不平,夜晚灯照时,显出幻影,成为当地奇观。(22)另据清光绪二十九年《永城县志·古迹》载:“汉文时,在紫气岩前立庙,绘帝像列功臣于其侧,名曰‘高祖庙’。于庙前大泽北畔立斩蛇碑,后毁。”当代著述多从此说,(23)若此说不虚,则永城市芒砀山的斩蛇碑始立于高祖之子文帝之时,更加值得信从。

  三、西汉梁国与汉代的兴起

  梁王彭越与西汉的立国

  清版《砀山县志·沿革》曰:“砀自秦置郡县分属不一。为砀县、为梁国、为梁郡、为辉州,沿革多以代异,而封域亦尽变也。今之砀弹丸耳,非昔之所为郡、为国、为州、为县也。然而仍其名,不得废其实。”永城市东北之芒山镇,虽然只有弹丸之地,但秦代砀郡、秦汉的砀县的治所均在此地,清《砀山县志·古迹》载:“砀县,在今县南,秦置。今属河南永城界之保安镇。按郡志云:金兴定中逼水迁治。虞山保安镇有石刻‘砀山县’三个大字及儒学棂星门。”保安镇即今之芒山镇。所以论及古之砀地所指,应为河南永城的芒山镇,而非安徽的砀山县。

  《史记》注徐广曰:“砀山在梁”。砀山由于其地理位置的重要和形势之险要,是西汉梁国的重要的地区。

  彭越(?~前196),昌邑人(今山东金乡县西北),他在秦末响应陈胜起义,到楚汉战争时,率3万余人投靠刘邦,刘邦任他为将军,攻占原魏国地10余城,拜魏相。不久又率兵平定梁地。在楚汉战争期间,“彭越将兵居梁地,往来苦楚兵,绝其粮道。”(24)“汉五年秋,项王之南走阳夏,彭越复下昌邑旁二十余城,得谷十余万斛,以给汉王食。”(25)彭越因功被封为建成侯。后刘邦召齐王韩信、建成侯彭越追击项羽,韩、彭按兵不动,刘邦兵败固陵,汉王不得已采纳张良的建议,派人与彭越约“即胜楚,睢阳以北至谷城,皆以王彭相国。”(26)彭越这才率兵与刘邦、韩信会师垓下,终于打败项羽,项羽死后,立彭越为梁王,都定陶。彭越作为西汉梁国的立国之王,曾长期在梁地砀山一带袭扰楚军,并在西汉立国的重要战役垓下之战中立下大功。梁王彭越与砀地对于西汉的兴起功莫大焉。

  梁孝王的文治武功与文景之治

  刘武,汉文帝次子,景帝同母弟。文帝十二年(前186)改封为梁王,死后谥为孝王,葬于芒砀山,今永城市芒砀山保安峰东麓有梁孝王墓。

  文帝时,同姓诸侯王势力膨胀,已构成了对封建国家的威胁。景帝继位初,御史大夫晁错上《削藩策》,为景帝采纳,开始削藩,中央与地方矛盾激化。景帝三年(前154)春,吴王刘濞纠集楚王刘戊、胶东王刘雄渠、胶西王刘、菑川王刘贤、淮南王刘辟光,以“清君侧、诛晁错”的名义,举兵叛乱,史称“吴楚七国之乱”。梁国地处要冲,梁孝王拥护朝廷,率吏民固守睢阳,使乱军不能西进,“梁所破杀虏略与汉中分”,梁王助汉景帝平定“七国之乱”立下盖世大功,真正起到了屏藩朝廷、拱卫中央的作用。

  梁孝王刘武之母窦太后本来对刘武非常宠爱,让其王40余城,居天下膏腴之地,拥财巨万。这次在平定叛乱中梁孝王又力阻叛军西进,拱卫皇室立下了大功,于是“得赐天子旌旗,出入千乘万骑,东西驰猎,拟于天子”。梁孝王入朝,景帝使使持节乘舆驷马,迎梁王于关下。“入则侍景帝同辇,出则同车游猎”。梁孝王不仅享受了天子的待遇,而且在政治经济军事实力上,“多作兵器驽马矛数十万,而府库金钱且百巨万,珠玉宝器多于京师”。(27)“梁王以至亲故,得自置二千石,出入游戏,僭于天子。”不仅如此,窦太后甚至还曾出言,要景帝身后传位给弟弟孝王。梁国的政治经济繁荣是“文景之治”的一个缩影。

  梁孝王喜好文学,他效法战国魏公子信陵君,广召天下文人贤士。《史记·梁孝王世家》云:“(孝王)延招四方豪杰,自山以东游说之士,莫不毕至,(有)齐人羊胜、公孙诡、邹阳之属,公孙诡多奇邪计,初见王,赐千金,官至中尉,梁号之曰公孙将军。”《汉书·邹阳传》亦记云:“是时,景帝少弟梁孝王贵盛,亦待士。于是邹阳、枚乘、严忌知吴不可说,皆去之梁,从孝王游。”贾谊、枚乘、邹阳、严忌、司马相如等著名文入学士都闻风而来,聚于梁园,撰文作赋,留下了贾谊《上治安策》,《论积贮疏》,邹阳《上梁孝王书》、司马相如《子虚赋》,枚乘《七发》,《梁王兔园赋》等等千古名篇,梁国文学由此盛极一时,梁国经学业十分兴盛,梁太府贾谊修《春秋左氏传》为《左传》训诂。梁国的丁宽、田王孙和焦延寿为《易》学大家,对《易》学发展贡献极大。梁国的文化昌盛是“文景之治”的一种表现。

  西汉建立之初,由于秦末长年的战争,使国家十分贫穷破败,经过文、景二帝的休养生息,出现了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封建盛世“文景之治”,并使繁荣强大的大汉王朝才最终形成。梁王刘武的文治武功在“文景之治”的形成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,可以说梁王刘武和砀地对西汉初期的稳定和富强奠定了基础。

  综合上述三个方面的论述,我们可以得出结论:河南永城市乃“汉兴之地”。

  (作者为河南省社会科学院考古所副研究员、博士)

  参考文献

  (1)见《史记·高祖本纪》。

  (2)《史记·集解》引应劭曰:“秦襄公自以居西戎,主少昊之神,作西畤,祠白帝。至献公时栎阳雨金,以为瑞,又作畦畤,祠白帝。少昊,金德也。赤帝尧后,谓汉也。杀之者,明汉灭秦也”

  (3)清乾隆三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卷之十四·艺文志下》。

  (4)明崇祯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后卷·诗类》。

  (5)明崇祯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后卷·诗类》。

  (6)明崇祯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后卷·诗类》。

  (7)清乾隆三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卷之十四·艺文志下》。

  (8)清乾隆三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卷之十四·艺文志下》。

  (9)清乾隆三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卷之十四·艺文志下》。

  (10)清乾隆三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卷之十四·艺文志下》。

  (11)见《芒山十四首碑》,现位于永城市芒山镇政府大门侧院内壁墙上。

  (12)转引自尚起兴、尚骥著《商丘史话》第536页,新华出版社,2001年9月。

  (13)清乾隆三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卷之一·形势》引宋《陈师道学记》。

  (14)清乾隆三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卷之一·形势》。

  (15)清乾隆三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卷之一·形势》。

  (16)永城县地方史志编篡委员会编,《永城县志》第51页,新华出版社,1991年5月。

  (17)明崇祯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后卷·词翰》

  (18)明崇祯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后卷·诗类》。

  (19)明崇祯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后卷·诗类》。

  (20)明崇祯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前卷·古迹》;清乾隆三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卷之一·舆地志》。

  (21)清乾隆三十二年版《砀山县志·卷之九·祠祀志》。

  (22)河南省文物管理局编:《河南历代名人史迹》第84页,中州古籍出版社,2002年7月;永城县地方史志编篡委员会编,《永城县志》第495页,新华出版社,1991年5月。

  (23)清光绪二十九年《永城县志·古迹》;河南省文物局编:《河南文物名胜史迹》第557页,中原农民出版社,1994年5月;尚起兴、尚骥著《商丘史话》第51页,新华出版社,2001年9月;陈传贤主编《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商丘》第83页,五洲传播出版社,2003年11月。

  (24)《史记·高祖本纪》。

  (25)《史记·彭越传》。

  (26)《史记·彭越传》。

  (27)《史记·梁孝王世家》。